这一刻,朝堂的风云、两国的界限都悄然隐去,唯有亲人间的温情在茶香中静静流淌。
午膳过后,国公府西跨院的葡萄架下,冯曼曼攥着顾念雪的手眉飞色舞,
“那日琉璃厂的烧瓷师傅,手把手教我画了只青花纹样的簪子······”
不远处的月洞门外,顾长风佯装擦拭佩剑,余光却始终黏在那抹粉色身影上,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,惊得身旁的小厮差点打翻茶盏。
自从冯曼曼住进国公府,他总找借口往西跨院跑,却又在对上那双澄澈的眸子时慌乱移开视线。
而这一幕,恰巧被顾念雪瞧进了眼里:这是千年铁树开花了?
好不容易落得空,虞婉便将顾念雪叫进了屋里,
“在肃王府住的可还习惯?”虞婉的声音轻柔,望着女儿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。
“习惯,阿煜特意让人照着我在国公府的院子布置,连窗棂的雕花样式都一模一样。”顾念雪脸颊泛起红晕,声音里裹着甜糯的欢喜,“他还在王府后园辟出一片地,种满了四时花卉。说要将世间最好的景致都捧到我眼前。”
虞婉眼底泛起欣慰的涟漪:
“王爷宠你自然是好的,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郑重,“可日子是细水长流,再炽热的情意也需用心经营。往后莫要仗着宠爱任性,夫妻间最要紧的,是相互体谅。”
“娘,女儿知道。”
“你们刚成亲,娘跟你说这些许不大妥当,可娘思前想后,还是觉得要给你提个醒,你父亲近日在朝中听闻不少风声,说是皇上有意要立肃王为太子,”
虞婉眼底泛起一层忧色,
“树大招风,这意味着什么,你该比娘更清楚。往后那些世家贵女、各府姬妾,怕是要削尖了脑袋往王府钻。恐怕就连府中丫鬟,也有人动着攀龙附凤的心思。”
顾念雪反握住母亲的手,美眸里泛起坚定的光,
“娘,您说的这些,女儿都懂,但阿煜的为人,女儿最清楚不过。王府里那些大婚前塞进来的人,女儿已让人暗中盯着,至于府中老仆,个个都是本分人。”
虞婉摩挲着女儿的掌心,声音愈发凝重:
“嗯,这俗话说得好,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,人情往来最是磨人,年节礼单、各府婚丧,稍有差池便是把柄。”她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儿,“王府上下几百口人,戚嬷嬷虽能帮衬,可有些事终究得你自己拿主意。恩威并施的道理娘不多说,记住,心软是病,治不好就会要命。”
顾念雪认真点头,发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:
“是,女儿谨记。”
最后,虞婉的目光突然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,声音放得极柔,
“你身子娇弱,也别着急要孩子,既然自己会医术,便要记得先好好调养自己,房事上也别由着他胡来。男人血气方刚,该拒绝的时候也得拒绝······”
话未说完,顾念雪已扑进母亲怀里,脸红得如熟透的苹果。
不由得想起萧璟煜每每扯开衣襟时,那若隐若现的肌理线条,心跳顿时乱了节拍。
黄昏时,
初夏的风将晚霞揉碎成金粉洒在凉亭的朱漆栏杆上。
顾念雪执起银壶,琥珀色的果茶在杯中泛起涟漪,夕阳映出两个窈窕身影,
“曼曼,我觉得我大哥这个人如何?”
茶盏与青石相撞发出轻响。